融通互斥、工作繁琐、衍生泛滥，经纪人的N个侧面

婷婷123

文 | 宝珠‍‍
  经纪人是一份对综合能力要求非常高的工作，从业者需要具备广泛的能力，包括媒体宣传、市场营销、艺术鉴赏、活动安排、法律知识以及谈判能力等。
  在国外要想成为经纪人，需要通过专业机构的培训。从业者毕业也有健全的产业接收他们，CAA（全称Creative Artists Agency）就是这样的一家涵盖编剧、导演、制片人等多个方面的创新型影视综合经纪公司。
  因其独特策略，CAA不仅提供个别艺人服务，更常采取整体作战方式，要求使用CAA的剧本、导演和制片人，通常需要付出高昂的费用。有时，CAA还能协商从电影收入中获得一定提成比例，为全球艺人经纪公司树立了商业模板。
  然而在国内，专门培训和输送经纪人的机构相对稀少，导致行业存在人才短缺和水平不一的问题。在中国影视行业的起步阶段时，中国式经纪人共同特点是“家长式”管理，他们与艺人的合作不仅仅限于合同，更多地是通过情感来维系。
  那么，最真实的经纪人生存现状是什么样的？我们对话了几位不同阶段、不同身份的经纪人，发现了许多“猫腻”。
  01
  大经纪与明星既融通互补又分割互斥
  大经纪原是指那些可以管理艺人所有商务资源的经纪人，他们拥有很多话语权。许多时候他们主要担任决策的角色，并不参与明星的拍摄和通告，只会在重大场合陪同明星。
  但在近几年，经纪人和明星之间的关系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，艺人和经纪人的身份也变得不再单一。
  以频频登上热搜的乐华娱乐CEO杜华为例，尽管当前公司主要依赖王一博来增加收入，但杜华仍在不断寻求扩展业务的机会。2020年，她推出了虚拟偶像团体A-SOUL，到了2022年，其不再把重心放在解决主营业务问题上，而是专注于跨界拓展新业务。在这一年，乐华娱乐投资了戚薇品牌的SEVENCHIC香氛笔。
  进入2023年，乐华娱乐与知名护肤品公司华熙生物合作，共同创立名为“北京润熙禾生物”的新公司。对于当前的乐华娱乐而言，涉足美妆领域并塑造杜华个人IP，已成为未来的重要方向。
        
  其实不论是对于深度捆绑王一博的乐华娱乐，还是其他艺人经纪公司而言，艺人大火都是把双刃剑，稍有不慎便会遭遇滑铁卢。
  主要原因包括艺人在拥有大量忠实的粉丝后，便能够更轻松地在市场上获得关注和认可，从而吸引各种资源，包括影视项目、商业合作和品牌代言等。
  在这种情况下，成立个人工作室的明星不在少数。
  “艺人开设公司或组建工作室已经是趋势。”从事17年经纪人工作的晶晶（化名）认为，粉丝经济的崛起让艺人的话语权逐渐超过经纪人，甚至许多艺人还会干预整个项目的制作和股份分配。“有些经纪人沦为艺人的附属品。”目前，许多以艺人为主的公司或工作室早已成为“一言堂”。
  晶晶认为，艺人的话语权超过经纪人并不是个好现象，即便粉丝基础对于资源的吸引具有重要作用，但清晰、准确地发展布局才是决定艺人生命力的关键。“我们不仅可以协助艺人处理繁琐的合同谈判、时间安排和行程安排等事务，还能在商业层面上为艺人提供专业建议，帮助他们做出更明智的决策。”
  目前晶晶已经与品牌、制片方等产业关键人士建立联系，不仅是为了给自家艺人提供、争取更广阔的发展机会，更是在延长自己的职业寿命和奠定自己的行业地位。
        
  另一方面，现今互联网、新媒体时代让艺人们更容易成名，经纪人早已不再是他们唯一获取资源的途径，这也是促进经纪人角色演变的原因之一。
  “经纪人逐渐涉足影视行业的核心、参与资本运作，甚至与明星一起创业开公司。”晶晶告诉骨朵，在早前影视行业刚刚起步的阶段，艺人主要依赖经纪人提供资源实现自身价值。但现在一些头部的、知名的经纪人已经从资源垄断者，转变为影响艺人事业和资本运作的重要角色。
  再者，艺人事业腾飞后离开经纪公司也会给经纪人和公司带来创伤。“成功带来的诱惑增多，艺人要毁约我也无法阻止。”晶晶明白在合作初期就要给艺人建立归属感、信任感和认同感，让艺人知道成功是共同努力的结果并非偶然，减少艺人流失的风险。
  “曾经我公司凭借反派角色走红的一个女艺人，在合同到期之后就带着她的执行经纪人‘嫁人’了。”因为此事，晶晶为挽留艺人定制了多种策略。“合资成立个人工作室、赠送股权，都可以满足他们。”现在一旦公司有艺人出现走红苗头，晶晶和她的团队都会尽最大的努力“稳住”艺人。
        
  02‍
  执行经纪琐事多‍
  与大经纪对应的是小经纪，也就是执行经纪。他们既是大经纪的助理，又是明星的助理。因执行经纪主要负责落地的工作，所以工作内容较为繁琐。
  演员庄森的经纪人阿飘已经成功从执行经纪晋升为大经纪，而她在做执行经纪时，遇到过许多落地层面的问题。
        
  庄森，阿飘负责艺人
  阿飘告诉骨朵最常见的问题就是因艺人迟到，导致影响剧组工作进度。遇到这种情况，她需要提前让助理通知、叫醒艺人。
  一般出现这种情况，只有两种原因。一是个人习惯造成的，这种情况阿飘会选择在艺人进组前就帮助艺人建立好习惯；二是因为工作强度大，阿飘会减少艺人的通告、行程让艺人得到充分的休息。
  还有一种情况，是艺人被压戏、被删戏。艺人拍摄后项目被积压的原因有很多，虽然拍摄后就可以拿到片酬，短期内看对艺人生活并没有太多影响。但从艺人的整个职业生涯来看，是非常不利的。
  “因为剧没有播出，我们就无法给剧组提供艺人演戏的资料。”阿飘认为，如果能够提供一些视频片段，有助于艺人争取角色。因为照片的表现力有限，很多时候过于苍白。
  与被压戏不同，如果艺人遭到删戏，经纪人还有为其争取保留的机会。“被删戏分为三种情况，一种是艺人本身表现差造成的，一种是戏份对剧情没有推动作用，一种是尺度把控不准确导致无法过审，但不论是哪种情况都是非常少见的。”
  阿飘告诉骨朵，如果遇到第一种情况，只能通过加强艺人的表演培训解决自身问题，“这属于‘被退戏’，是非常严重的，甚至会影响艺人的口碑。”目前，阿飘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，但她依然会定期安排艺人学习表演、看话剧等活动。
  而第二种情况属于内容工作团队失误造成的，却需要演员承担后果。“如果是大量删除演员的戏份，对演员来说伤害非常大。”作为经纪人，阿飘只能谨慎、严格地挑选合作团队，从根源上杜绝这类问题。
  至于第三种情况虽然也属于内容团队工作的失误，但遇到这种情况，阿飘能做的也只有在第一时间协调剧组是否需要拍摄几条备选方案，以免出现夭折的情况。
  不过这些问题，严重程度都比不上接不到戏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个。一是当下影视大环境的影响，二是项目积压导致艺人没有可以提供的作品。
  “目前对我们来说机会非常重要，在影视寒冬下，我们也会友情出演。”阿飘深知近几年影视行业的不易，因此她愿意和一些同行积蓄力量、互帮互助。
        
  庄森，阿飘负责艺人
  除了像阿飘这样隶属于经纪公司的执行经纪外，一些影视制作公司为了储备自己的艺人，会出现为艺人配置一名执行经纪的情况。对这些执行经纪来说 ，他们的主要困境是夹在明星与公司之间，成了“高浓度夹心饼干”。
  小雨（化名）目前就是某制片人公司的执行经纪，在她工作过程中就和某知名男艺人出现过矛盾。
  “为了防止某男演员溜出剧组去参加综艺，公司安排我住在他对门。”或许是项目制片人出于对事情上升到不可开交的局面的担心，又或许是担心安排男性工作者更像带有“软禁”性质会激发矛盾，在这场事件中小雨不仅成为制片人、导演、演员维持平衡、和谐的牺牲品，还要承受来自男演员的谩骂。
  最终，小雨被男演员以太过木讷为由，让制片人和导演将她“调”出了剧组。
  在小雨离开剧组后，该名男演员并没有顺利离开剧组去拍综艺，而是在导演、制片人的协调下进行集中拍摄，最终以他提前杀青收场。
        
  03‍
  影视行业催生了哪些“衍生”经纪人‍‍‍‍
  除了服务明星的经纪人外，影视行业还有导演经纪人和编剧经纪人。
  这类经纪人大部分隶属于一些以导演、编剧资源为主的经纪公司，这类公司为了绑定知名创作者、加强公司行业地位，会为头部导演和编剧配备一名综合能力强的助理型经纪人。
  “知名的导演或编剧会有优质的影视资源找上门。”编剧经纪人幽幽（化名）告诉骨朵，大多数时候他们更像是助理。“这些名导、名编会自己把控做哪些项目，什么时候做项目，我们只需要配合他们工作就行。”
        
  幽幽目前主要服务的是一位有着几部代表作的知名编剧，这位编剧经常需要参加一些论坛、盛典和行业大会。“我的工作范围很广泛，小到衣食行、大到谈项目，文能写稿件、武能扛镜头。”
  除了日常为编剧安排饮食和车外，幽幽还需要维护一些符合编剧气质的品牌，以便帮编剧准备出席的服装。“目前合作的几个商务品牌和国风品牌，都会在活动前将衣服寄给我。”幽幽并不能直接帮编剧选择具体穿哪一套，最终还是需要编剧亲自挑选。
  “我是需要参与项目的，有时候也会辅助编剧做内容工作。”在没有项目推进的时候，幽幽会充当文学责编，先替编剧审读、评估一遍递来的合作项目。在有项目推进的时候，幽幽又会化身校对专员，帮编剧修改错别字、语法等低级错误。
  而到了项目的宣发期，幽幽还需要对接媒体。
  “通稿一般由我来写，专访我只需要把控。”幽幽完成这些基础工作后，再交由编剧最终确定是否可以发布。“编剧的微博也是我在运营的，所以我还要担任摄影师的工作。”幽幽作为每天伴随在编剧身边的工作人员，需要记录编剧的日常工作，来为编剧进行宣发。
        
  近几年中国网红市场规模逐年扩大，网红也成了输送艺人的来源之一。然而在网红飞升为艺人之前，也有着一条完整的产业链。
  那么，在这条新生态产业上，网红经纪人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？
  “与艺人、影视创作者的经纪人不同，我们不仅需要承担商务，还需要做‘星探’。”已经从事5年网红经纪人的莫百（化名）告诉骨朵，他们的工作内容分为三个方向。
  第一个方向是面对已经成熟的网红，需要帮助他们建立客户关系、管理他们的日常活动和行程、制定营销策略和品牌推广计划、协商签约合同，以及管理客户与品牌合作流程等。“这类网红已经有清晰的商业模式，并不需要我太关心。”
  第二个则是面对新人网红，“虽然我们不主要负责网红的内容工作，但是也需要陪同网红的选题会、拍摄和活动。”莫百认为当下处于上升期的网红最不稳定，稍不注意就会有前功尽弃的风险。
  相对应前两个有对象的工作而言，第三个方向的难度最大。“我们需要亲自寻找网红。”当下网红市场迭代较快，作为MCN机构，最重要的就是不断复制网红，才能保证公司生存下去。
        
  总体而言，当前中国经纪人行业正呈现出多元发展的趋势。许多明星和艺人都在拓展自己的事业版图，不仅仅局限于演艺领域，而是涉足影视制作、文化经纪等多个领域。经纪人在艺人事业规划、商业合作、IP开发等方面扮演着更为重要的角色，他们不仅是桥梁，还成为合作伙伴。
  相信在不久的将来，中国很有可能会孵化出类似于CAA的强大的复合型经纪机构。这将为各类经纪人提供更广阔的平台和机会。
  这个趋势将促使经纪人行业更加专业化和多元化，更好地满足影视市场的需求。经纪人们有更多机会在推动服务对象事业发展的同时，促进整个行业的繁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