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灵魂砍价”，快意恩仇？
儿时看电视剧，习惯先问 " 哪个是好人，哪个是坏人 "。小孩子看待世界的方式很简单，分为两个阵营：正派和反派。正派仪表堂堂，一身正气。反派贼眉鼠眼，猥琐奸诈。最后，正派总能战胜反派，结局圆满。
这样的故事套路，看得人激情澎湃，屡试不爽。唯一的不好就是，它会误导正常的世界观。
长大后，心里不自觉地把电视剧的套路，搬进了现实。
这两天，一年一度的医保谈判开启了。这场谈判，很多人是从 " 灵魂砍价 " 开始认识的。
去年的谈判桌上，国家医保局谈判代表张劲妮很火。可能很多人记忆犹新。药企代表一轮轮报价，张劲妮一轮轮砍价，温和而坚定：
" 你们尽最大努力了吗？"
" 你们再努努力，还有一定距离。"
" 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小群体。"
很多人期望今年再现 " 灵魂砍价 "。
就像小时候期待电视剧里，设定好人与坏人，最后好人与坏人决战，把坏人杀得屁滚尿流。
拍手称快。
有没有发现，" 灵魂砍价 " 的谈判桌上，人们自动将一方看作正义，另一方看作非正义。
这个逻辑非常 " 爽 "，也非常局限和狭隘。
现实的谈判桌上，没有正义与非正义，只有各自的利益。
国家医保局代表的，是病患的利益。药企代表的，是企业的利益。能买到更便宜的药，是老百姓朴素的愿望。企业的创新药物获得足够的回报，支撑企业继续发展，也是企业正当的愿望。
一家优秀的药企，科技创新让更多人免于病痛，上缴利税充实国家财政。它的背后，还有上下游千万个员工家庭。他们的利益，同样紧密关联全社会的利益。
如何守护企业的创新精神，激发他们向人类难题进军的动力？
靠的就是让他们付出有所回报。
企业如果不创新，社会就停滞不前。
创新药物的研发，需要药企付出巨大的成本，承担巨大的风险。价格谈得拢，各取所需，皆大欢喜。价格谈不拢，药企退出，亦无需贬低。
一场商业谈判，它关乎商业，关乎技术，关乎市场，唯独不关乎正义。
没有谁能宣称自己更正义。
利益的博弈中，谈判代表砍价，是正常的职务行为。药物价格打下来了，作为普通老百姓，可以拍手称快。这种快乐的情感应当来自于往后买得起药，仅此而已。
好比一个人进入直播间，以半价从主播手里买到某品牌真货。
他会开心地说，" 今儿捡着便宜了。"
他如果说，" 这是正义消费者对决冷酷资本的一次伟大胜利。"
那就是个还没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孩子，对吧？
撰文 | 柴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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